“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外头传来江霓的声音,使江砾收回了心思。
“进来吧。”
只见披了一件红色披风的江霓踏雪而来,十一过后,她好像长大了许多,褪去了一些少女的调皮捣蛋,多了几分沉稳和娴静。
也许是路上多风雪,她的头上还沾上了几片。
“外头天气冷,怎么来我这儿,也不怕冻到自个儿。”江砾一把拉过妹妹在火盆面前站定,又伸手拂去她头上的风雪。
“我做了一个护膝,想着兄长明年就要去赶考了,或许能用上。”江霓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江砾这才看到那个做工不错的护膝。
针线绵密,针脚也收得很好,他很难想象,这是讨厌针线活的妹妹所做的。
见江砾诧异,江霓难得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不悦开口,“这东西是我做的,哥哥有那么难以置信吗。”
江砾笑了笑,“没有,哥哥觉得你做得很好,我的妹妹,自然是厉害的。”
两人有说有笑,坐在桌边喝茶吃点心。
突然江砾想起,那一日妹妹出来闲逛,路过书院时,马车接着自己一块儿走,玉殃也看到了妹妹,那样的眼神,让他心惊。
他有心问出口,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这事儿妹妹知道吗?
还是妹妹对玉殃.......
明年妹妹就十二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想到曾经还是个白胖团子的妹妹,他不由开口,“江霓,我是你哥哥,无论日后有什么事儿,哥哥都会护着你。”
江霓抬头,对上哥哥认真的眼神,甜甜笑了,“好。”
最后他什么也没能问出口,却收获了一份心安。
第二年开年,天气还微微有些寒冷,江砾就踏上了考取秀才的功名之路。
全家人都在门口送他离开,妹妹更是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泪光。
此去路途漫长,他承载了家人的期望和担忧。
“我必然安然回来,还请爹娘和妹妹安心。”江砾笑了笑。
身后已经长得又高又壮的虎子开口道,“我必然会护着主子一路安全回来。”
虎子长大了,也长高了,加之有意跟着马三等人训练,他的体魄十分健壮,江寅白好几次都表示,这么一个体魄,不进锦衣卫可惜了。
都被魏景薇笑着给打趣过去了,说他连儿子的人都不放过。
原本气氛还有些沉闷,经过虎子这么一插嘴,倒是变得松快起来,魏景薇检查好儿子一切东西都带齐了,笑着挥手告别,然后带着一脸沉闷的丈夫,还有难过的女儿一同回去。
一月之后,远在别县的江砾传来了好消息,自己考中了,依然以第一名的名次考中的。
若是再中一次,那便是小三元了。
如此年轻的小三元,闻所未闻呐。
两人在家中为儿子感到高兴,江寅白表示,“不愧是我的儿子,继承了我的聪明才智。”
说罢得了妻子一记白眼。
忙改口,“那是夫人你生的好,若不是夫人,江砾哪里能有今日。”
一番好话说完,魏景薇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
江霓则是捂嘴轻笑,爹是越来越怕娘了。
初春,魏景薇放下了儿子这一桩心事儿,便带着女儿去到大公主府里。
敬水大公主这一次出去路上染了些风寒,迟迟不好,只能改变计划,回京内养身体。
两人见面,自然是老友相见,说不完的话,但诧异的是,江霓在这里见到了玉殃。
在他们之后,他也是来探望的。
大公主怕江霓坐着无趣,便找来婢女,让她带着江霓出去逛逛。
江霓看着自家娘亲和公主聊得不亦乐乎,无奈笑着点头跟了出去。
走了一会儿,她在亭子坐下,婢女则去泡茶拿点心。
就见隔着老远,玉殃站在湖边不知在想什么。
她抿抿唇,趁着婢女没回,大着胆子走上前。
站在湖边的玉殃听到声响,回头眼神戒备又带着疏离,待看到是江霓后,那些疏离和戒备不知是不是错觉,霎时消散了许多。
“有事。”
江霓抿抿唇,声音细弱蚊蝇,“是我误会你了。”
她很想道歉,但不知为何,对不起那三个字总是卡在喉咙里难以说出。
“无事,误会我的人不少,不多你一个。不过当面跟我这般道歉的,你是第一个。”玉殃笑了笑,幽深的眸光是面前少女的模样。
她好像长高了一些,脸上的软肉消退了一些,比之以前,少了一分娇憨,多了一分少女的姿态。
“我哪有跟你道歉。”江霓嘟了嘟嘴,忍不住吐槽。
玉殃知道她不好意思,没有继续逗她,“你平时在家中做什么。”
“看书,写字,弹琴,绣花。”
“我还以为你会调皮捣蛋。”
江霓摸了摸鼻子,“那是以前了.......”
玉殃扑哧一声笑出来,总算有几分以前的影子,不至于在他面前做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时间差不多了,江霓表示婢女要回来了,自己要回去了。
玉殃挑了挑眉,“偷偷摸摸的反而招人怀疑,若是大大方方的,别人才不会多想。”
两人都坐在亭子里,婢女来后虽然诧异了一瞬,但脸上倒是没有别的表情,江霓这才放心下来。
她如今已经知道,名节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就连玉殃曾经也受困于那些坏名声,又何况女子呢?
两人喝了些茶,倒是没有接着说什么,倒是也不尴尬。
湖泊上微微吹起的凉风,虽说在春季还是有些寒凉,但好的心情让两人丝毫没有感到不适。
又略坐了坐,魏景薇便带着江霓离开了。
玉殃目送着那一抹身影离开,许久到人影已经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旋即听到一声嘲笑。
“看够了?”
“姑母。”玉殃匆忙站起身行礼。
敬水大公主披着披风坐下,她染了风寒,即使是在春天,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很厚。
“你是对江家的那个小女娃有意?”敬水大公主挑了挑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玉殃自知,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娘亲面前还可以掩饰一二,姑母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
沉默后道,“不算有意,只是觉得她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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