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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说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前些日子突然领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孤儿,还是个傻子!
我可听青姨说了,老爷子天天跟傻子呆一块儿,看见傻子就眼巴巴的赶上前,最关键是,已经连续几天夜里在傻子屋里歇着了,还用留声机打掩护,不准任何人进来,只听见屋里头留声机唱戏声,谁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一辆黑色路虎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里面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开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画着淡淡的妆容,带着一颗红色耀眼的耳钉,标准的小鲜肉。
偶尔窗外飞过巨大的广告屏幕,上面的代言吹风机的年轻小明星傅逸,正是开车的小鲜肉。
“别瞎说,要是被爷爷知道了,打断你的腿我可不拦着。”坐在副驾驶的傅屿迟头也不抬的道。
他小心翼翼的翻看着手中的包裹,这是他跑了好多家老报社,最终在一退休多年的老社长手上买的,软磨硬泡了好久。
包裹里面是一块叠好的旧手帕,缓缓展开,里头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傅屿迟小心翼翼的捏住照片一角,连忙打开车窗,清凉的风灌了进来,窗外刺眼的太阳刚升起,开始了一天的东升西落。
傅逸见此,边慢下车速,边噼里啪啦的道“谁知道那傻子是不是装的,现在年轻小姑娘骗老人的事情不少,老爷子是没啥钱,但是老爷子二环有套四合院,还有那戏楼啊,就现在北京这房价地价,那是有市无价啊。
要是哪一天腿一蹬,遗产写傻子那名,那完球咯,多少个亿就这么飞了!依我看,老爷子现在是老糊涂了,青姨每次问,老爷子都说那傻子是他师父宋秋颜,不是糊涂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相片上,将黑白照片照的更清晰了些,是一张戏照,照片上的角儿是花衫杨贵妃。
精致的凤冠点缀着,折扇遮住小半张脸,动作婀娜,眉眼之间尽是柔情,当真不愧是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杨贵妃’。
“老爷子都近百岁的人了,这眼清目明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宋先生又一直是老爷子的心愿,准是那傻子长得有一两分相像。”
傅屿迟唇角勾了勾,看见照片上的人儿就觉得心满意足,这看了一眼又一眼,才依依不舍的把照片重新放回了手帕中收好。
这张照片是当初老社长他爸拍的照片,老社长瞧着好看,就偷偷藏了一张,得亏藏了一张,不然他还见不着照片上这样的宋秋颜。
傅逸叹了口气“这要是有那么一两分相像就好了,关键我看过,青姨把那傻子洗干净了,没几分钟,那傻子就又把自己弄的跟乞丐一样,那模样跟个……不说七八分了,至少有五分像宋秋颜!”
“五分?”傅屿迟疑惑。
光是和宋先生有一两分相像的,在他这儿就毫无可能性,更别说五分,他长这么大,阅人无数,就没见过长得像宋秋颜的人。
宋先生的面容和那气质,还有唱的那味道,即便是到了如今,也有少许她的粉丝,这是时隔八十多年来屈指可数的角儿。
傅屿迟笑了声“你有好好看过宋先生的照片吗?依我看,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你都觉得有两三分像。”
“不是,是真的像,你说邪不邪门,这第一次看到我被吓了老大一跳,我还以为我小时候偷吃她不少贡品的事情被发现,来找我报仇来了!”
听见傅逸着急的声音,傅屿迟故作恼火道“好啊你个傅逸,原来小时候我供的那些东西都是被你小子给偷吃了!”
傅逸惊呼“你供的?那我拉肚子住院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好好开你的车。”
傅屿迟靠在椅背上,垂眼假寐了起来,他手指轻抚着装照片的小包裹,说是有几分像,信与不信,倒不如亲眼看,来的实在。
口说无凭,他都不信,但是他不明白,老爷子那么敬重宋先生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年,北平,梨园春戏园子。
“宋老板,这时间紧迫,您也抓紧时间先脱身,这保命要紧啊!”
听着担忧声,穿着水衣子的宋秋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未上妆的自己,她面色清冷,缓缓道“老刘叔,来个《穆桂英挂帅》吧。”
老刘一愣,约摸几秒后,才重重叹了口气“哎,穆桂英……好嘞,这就来了!”
《穆桂英挂帅》,宋秋颜给他讲过这出戏,说这是她时常睡觉时梦到过的,由当年穆桂英事迹改编的,很是真实,便记了下来。
连妆面,行头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就差上台,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世事难料啊。
老刘原本就是个包头桌师傅,所以这并不算难事儿,从拍彩、上油红,到戴头面、戴鬓花,动作有条不絮,快而不乱。
脸上湿漉漉的,老刘早已泪流满面,他抬头就对上镜子里宋秋颜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抬袖擦了擦眼泪“瞧我,年纪大了,让宋老板笑话了。”
他知道,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给宋老板上妆了。
“老刘叔这说的哪里话,当年从师父戏班子里出来自立门户的时候,只有你跟着我一起出来了,这个恩情我宋秋颜一直记在心里。”
宋秋颜笑着从抽屉里拿出许些钱,递给了老刘,不容他拒绝道“老刘叔,这钱够您在老家安度余生,您跟了我师父大半辈子,后面又跟了我,我宋秋颜孝敬您,给您养老也算不了什么,这也是感谢您的一片心意。”
老刘泪眼婆娑,还想再劝,就看见宋秋颜对他摇摇头,淡笑道“时候不早了,您一路上多加小心。”
老刘叔临走的时候,对她道“宋老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托了我一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你师父小时候给过你一枚钥匙,他给你在苏绣衣坊存了样东西,要你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去取出来。”
换上行头,宋秋颜端起茶杯,轻抿了口碧螺春,转而看向镜子里的‘穆桂英’,穆桂英要上战场,她要登台了。
“一家人闻边报雄心振奋,穆桂英为保国再度出征。
二十年抛甲胄未临战阵……”
白色的水袖随着动作灵活变换着,脚下生莲,宋秋颜眉目染上穆桂英此时各种复杂的情绪,动作中透着股劲儿,嗓音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即便没有京胡等乐器伴奏,台下也没有观众,但是宋秋颜心中有戏,站在戏台上,就得把戏给唱活了,更何况,那批货物必须运输出去。
“哎,难道说我无有为国为民一片忠心!”
“砰!”
突然响起一道枪响,宋秋颜猛的看向紧关着的院门,紧接着眼前一黑……
***
,北京,梨园春戏园后宅。
微风拂过,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雕琢精致的木制家具微微泛着旧迹,一尘不染。
木制摇椅上躺着一个绰约多姿的女子,穿着及脚踝的杏色旗袍,上绣着细小的花纹,小立领上缝着别致精巧的盘花扣。
万千墨发盘在脑后,一根素雅的发钗插在其中,宋秋颜听着留声机的唱戏声,面色疑重了几分。
回想当时的状况,她只是唱戏太入迷,突然就被枪声惊了神,可是宋秋颜记得,在眼前一黑之际,戏园子的门依旧是关着的。
摇椅边桌案上放着一个留声机,播放着京腔京韵的戏声,还有一壶沏好的茶,桌另一边坐着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
“师父,喝点茶,新泡的!”
茶水倒入茶杯中,随之而出的是碧螺春袭人的清香,宋秋颜端起茶吹了吹,只见茶面泛起波痕,从茶壶漏进的茶叶如同孤舟般摇曳着。
宋秋颜品了品茶,莞尔一笑“你这泡茶的手艺,可比当年好多了。”
“这么多年了,”傅莲承忍不住感叹,满脸欣慰,“练了这么多年的茶,可算是让师父给喝着了。”
“是啊,你们是过了很多年,可是对于我,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宋秋颜足足把一杯茶喝见了底,才放下了茶杯,舒缓了眉,唇齿间都是碧螺春的茶香,沁人心脾。
一眨眼,她就来到了八十多年后,和民国时期截然不同的时代,她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当初所有人希望的都实现了。
来这里已经十五天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她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半个月除了最开始一两天去外面看了眼新世界,剩下的时间她都是在房间里寸步不出,没日没夜的听戏,听这八十多年里又出的新戏,很是陶醉。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新世界里的她,在她来之前,居然是个傻子,不过命运巧合,反被她垂暮之年的徒弟给收养了。
“师父,老天爷让你来这么一遭,应该多出去看看,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您要多出去走走,别怪徒弟我说话不好听,这多出去走走,这一遭才没白来!”
傅莲承笑呵呵的看着宋秋颜,自家师父还是和当年一样,而自己已经白发苍颜,能再见到师父,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说的对,是要去看看,”宋秋颜躺在摇椅上,缓缓闭上眼,“可是,你们这儿的规矩我还不懂,现在和民国差距那么大,规矩也应该有所不同了。”
傅莲承“是有所不同,不过您别担心,我让一个人陪着你,随你使唤,就是之前跟您说的我那孙子,我连夜打电话让他回来了!”
宋秋颜“傅屿迟?”
“对对对,就是他,打小就是您戏迷,就是现在长大了,人变得含蓄,把这喜欢藏在心里头,天天到处跑收集有关您的物品,等会见到您,准得高兴坏了!”
傅莲承笑得合不拢嘴,他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老钟“估摸时间也差不多,那小子应该也快到了。”
宋秋颜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声音平稳“不给他吓坏就不错了。”
毕竟当年她把这徒弟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没在联系了,又过了八十多年……这徒弟的孙子,看见复生的她,没被吓出个好歹来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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