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署啊。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上回被医务署派直升机从天空迫降捆绳索绑走收治的小倒霉蛋。
也不知道他结合热好了没有,不过都到医务署了,应该也没啥事了吧?
我心想说正好可以顺道问问看,看了一眼,但又转念一想:
算了,医务署那么大,他一个职工也不会关注到这种小事吧。
他接收到了我反反复复的视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摆摆手,笑道:
“没事。原来是医务署的同事,最近到了哨兵狂化程度会上升的季节,也辛苦你们这些医疗工作者日夜加班加点了。”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扯一扯天气、说一些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再商业互吹一下的话对付对付。
不过。他看着明明面容和善语气温和,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君子气质,怎么地捏我的手就是挣不开,我好几次想收回,但就是拔不动,尬在他手里让我的手心都有些汗了。
“向导小姐说笑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他笑着,还有话要说,但眼底好像没什么笑意:
“我们平日闲散,不像你们向导们的工作至关重要,但是人实在太过稀缺了,估计你也因为承担了很多不该是你负责的而劳累吧?”
“恕我冒犯,刚直接犯了职业病,借你的手看了看。”
和善的语调好像就到此为止,话锋一转,变得有些冰冷的血腥:
“向导小姐的手上沾了很多野狗乱撒的气味,还有不怕死的留下过印记,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向导小姐,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不要太纵容他们了。”
“哨兵惯会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不要相信他们摆出来的任何表情和狗嘴里吐出来的话。”
他抬眸:
“你要看好他们的眼睛,看看那里到底都写满什么隐晦的欲望。”
随之他又垂下眸,恢复了慈眉善目。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手上的疤痕像是活了过来缓慢爬动的荆棘,好像就要缠绕到我的手上一样。
“不过像向导小姐这么优秀的人,我们医务署也很需要呢。”
“有机会,可以考虑考虑跳槽?”
“…下面请医务署负责人发表医疗后备预案。”
上一个部门结束发言,老板接着发话,那脸色看着依旧发黑,不是很好看。
这位哨兵终于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微笑接过话筒,无缝衔接流利发言。
在他那平稳叙事、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语调中,我才慢慢反应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医务署主任。
这位主任的事迹太过于传奇,但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因精神力能力过于强大,而被基因编辑,迎来史诗级削弱的b级哨兵。
是目前我已知里从事这方面工作并且还能干到高层的唯一一个b级。
——就现存的人数来看,b级哨兵甚至比s级哨兵还要稀罕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被哨兵贯彻的到底,长此以往的竞争和选择下,如今存活下来的都是自然界决定好的能力者,反倒像是b级这样早该被进化的无情阶梯给淘汰的等级,显然成了那个旧时代最后的见证者。
新时代在降临,而旧时代在悄然声息。
“你别理他。”
这回饱含笑意的声音在我右边响起。
我偏头去看。
…妈啊,这位又是谁啊(。
这位已经在我旁边坐很久了,除了刚碰面时互相的商业假笑,我们没有再交流,我在那之后稍微瞄了两眼,然后就继续心安理得地玩手机。
他坐下后倒是不屑于玩手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手臂环抱闭目养神。尽管这样的姿势已经在社交上算是十分礼貌的坐姿,但他那样的大高个坐在这自由席的角落,直接牢牢帮我挡住了从门口泄过来的光,肩膀不免在我打字时稍稍被我碰到。
我轻声说“不好意思”,他也只是笑笑,没睁开眼。
其实这位,在之前从门外走进来时的气场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小角色。
因为在他踏进门的那一瞬间,空气有那么一刻凝固了。
明明看着面目和善,不似其他哨兵那般浓艳得漂亮,那么有攻击性,但是那不快不慢的步调步履沉稳、脚步游刃,径直悠然走到我旁边从容坐下的姿态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还有不同的是,他没有和其他哨兵一样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三件套。
公司为了区分哨兵和向导,在着装上有要求低职级的哨兵要穿着公司统一发放的黑色西装,而高职级的干部则可以选择穿职业装或者是自己的黑色系衣物,反正哨兵就得穿黑的,不许穿得跟花孔雀一样。
而向导几乎不做要求,想穿啥就穿啥。
这样一看确实挺区别对待的。
这位只是穿着白衬衫开了领口,下摆整齐塞进黑色西裤里,显得干练又简洁,大抵也是个向导。
而且恐怕等级不低。
高等级的向导能让人心生畏惧,有种直面神明的恍惚感,一举一动可以直接影响低等级哨兵的心智,重则可以轻易灌入汹涌的精神力,直接把哨兵脆弱不堪的脑子捏爆。
“队长。”
之前进场的哨兵有这么叫过他,我也看他只是表情冷淡地点头,继续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让位,阻隔了好几个迟来了又想从这借过最后又不敢走过的哨兵。
气压有点太强了我正好借着他的光,在他旁边默默缩成一团。
是队长、又是威压一众哨兵的高等级向导,根据这些线索,大致已经可以知道——
这位比医务署那位还要有名一点。
曾率领一众凶恶哨兵参与多个重要战事,如今已经荣耀晋升的攻略组二队队长,性格高冷如高悬之月、精神力为赫赫有名的“月亮”。
就是我之前和老板提议借调的那位a级向导(。
不过话说队长哥你怎么没坐在中间啊
他像一尊玉面佛,不笑的时候冷得很;但是他此刻却大相径庭地含着笑意看过来,像是佛像就那么被他砸个稀碎,毫不吝啬地流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他的左耳耳垂挂着串长长的坠玉耳饰,尾端打结挂着个上端尖锐下端圆润状的瓷玉,看着精致,很衬人的气质。
似乎是为了方便说悄悄话,他的肩膀稍稍向我这里倾斜了一下,透过来了一点点温柔的冷香,耳饰从他肩上滑落到了我肩上一晃一晃地勾着。
他凑近我耳边悄声说道:
“他个扒皮想挖咱老板墙角,别被他骗了,医务署也是996,跟我们没啥区别。”
不是,哥,他本人就在你一个身位之前,说坏话也太大声了吧,我都看到他朝你看了一眼诶?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
他接着说,用着气声,气流窜进我的耳朵里:
“哨兵都是狗,别太纵容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坦然,端坐着也看着十分优雅。但是那透着冷香的精神力触角在背地里慢慢沿着我的肩膀爬上我的脖子,像个小手一样勾着,在他那有形的眼神中无形地释放着一种信号。
“?”
我瞳孔地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老板和领导就在眼前。
你、就这么、放出净化的请求是什么意思?
而且,比起这公然顶风作案在老板眼皮子底下需求净化的事,让我更震撼不已的是:
这暴烈的混杂着深渊的气息、干涸到明显是只有哨兵才会形成的破破烂烂的精神力,无一不告诉了一件铮然的事实。
这分明就是一位哨兵。
还有,我什么都没干啊,你不要自己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还怎么又开始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了?
老板、老板看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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