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宗正府已将藏画阁的事情查清楚了!”
“哦,这么快?”
“是啊,就是那蠢女人嫉妒心重,你又不肯向她低头,所以设计烧了藏画阁,以为能嫁祸于人,真是无可救药,她难道不知,这是朕的心血,也是我大崋千古的精粹,就这么付之一炬,该死,该死啊!”
“那个藏画阁布置机关的侍女抓到了吗?”
“哼,她昨晚根本没出城,就躲在客栈中,晚上就被大理寺抓到,已经招了,那个女人更蠢,姓林的告诉她怎么布置机关放火,她弄了一大包硫磺,每一层都撒在关键处,不烧个精光才怪!”
“啊,那她带硫磺进去,御画院没查出来吗?”
“是雍景带进去给她的,雍景那个猪头,脑子进水了,拿了姓林的女人钱,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进御画院,谁会查他!”
玥儿不得不佩服林昭仪,这件事破绽百出,她也敢做,真以为玄灵会一直由着她胡来,而那个御膳房的雍景,往御画院送硫磺这种东西,难道不知有什么后果?
“嗯,那陛下要怎么处置林昭仪?”
“你说呢?”
“臣妾无知,不敢妄加评论。”
“哼,那蠢女人犯下如此大错,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解朕的心头之恨!”
玥儿哦了一声。
但玄灵又叹息一声。
“杀她一个容易啊,但是,但是——”
“陛下是她怕背后有牵连吗?”
“不错,林家世代为官,朕不得不顾及,她爹爹林诚勇现在官居枢密副使,也算朕的心腹,杀了她,怕老臣寒心呀。”
玥儿心里一动,她听说林诚勇和郜太尉在朝堂之上是死对头,如果没有司空宰相压着,他们会打起来,若是自己能通过林昭仪这件事跟林家建立某种起某种默契,倒是一条途径,但林昭仪对她仇恨这么深,自己想要跟林家站到一起,怕是很难。
“此事宗正府是什么意见?”
“哼,他们的建议是将她枭首,再在宫里曝尸示众!”
玥儿有些心惊,她哦了一声,道:“宗正府也过于严苛了。”
玄灵恨意满满,咬牙道:“不,你不明白,宗正府是知道明天有人求情,所以提出枭首曝尸,朕到时给林诚勇一个面子,降个台阶,只赐她一杯毒酒算了!”
“是,陛下仁慈,不过臣妾想,万一林诚勇大义灭亲、请求严办,陛下要怎么处置?”
“这个——”
玄灵没想到玥儿说的可能,他想了想,道:“不错,你说得对,有这可能,那就让宗正府只判赐死,林诚勇若是求情,朕坚决不允,他若大义灭亲,朕就嘉奖他!”
“陛下高明!”
“哈,那个金才朕是不会放过的,一定要活剐了他,还有他弟弟金子,他们一起图谋将你摔死,所以一并剐了!”
玥儿忙道:“陛下,对金才的处置臣妾没意见,但金子曾向臣妾招供过,所以臣妾才有戒心,陛下赏罚分明,能否区别对待?”
玄灵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金子那家伙怎会向你招供?”
玥儿便将自己拿住金子之事说了。
玄灵嗯了一声。
“好,既然这样,这个家伙就乱棒打死算了。”
玥儿担心牛焘,便问道:“其他人陛下要如何处置?”
“金才、雍景活剐,其他参与此事的人一律处死,除了第一个交代的那个宫女半月外!”
玥儿担心牛焘,她纠结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道:“陛下,臣妾能不能向您求个情,赦免一人。”
“哦,是谁?”
“雍景的手下,牛焘。”
“为什么,你怎么认识他?”
“臣妾不是招了,小雪的前一晚,臣妾去赌钱,因为臣妾那时手上只有一百多两银子,根本不够,要不是牛焘帮忙,臣妾没钱,也就见不到陛下了。”
“胡闹——”
玄灵哼了一声。
玥儿身子一抖,以为玄灵要责罚,谁知他又是一阵大笑,道:“你以为这件事朕不知道吗?”
“什么,皇上连这事都知道?”
“是啊,那个金才还在御膳房喝了潲水,对不对?”
“不错,正是。”
“而且,你还独自将金才他们三个人打了,对不对?”
玥儿啊了一声,玄灵又是一阵笑。
“陛下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玥儿心里十分紧张,她担心牛焘会供出自己,毕竟他给她去西门传信。
“因为那个金才昨晚在宗正府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招了,他居然说你武功高强,而你说的那个牛焘,他根本不承认带你去赌过钱,哈哈,朕觉得有趣,所以今晚才点名要你侍寝,过来问问你!”
想不到自己侍寝,原来是这个缘故,玥儿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臣妾胆大妄为,还请陛下恕罪!”
“不错,你胆子太大,此事不可饶恕!”
玥儿啊了一声,玄灵搂住她肩膀轻轻一拍,道:“朕还有两个字没说”
“哪,哪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才怪!”
“陛下坏,坏死了!”
玄灵又是一阵笑,道:“那个牛焘和此事无关,今天朕已命宗正府放了,让他接替雍景之职,你也不用替他求情了。”
玥儿又惊又喜,要不是在床上,身上又没有衣物,就要给玄灵磕头谢恩。
“多谢陛下,臣妾真是太感动了!”
“嗯,对了,那个泽大师的《千里苄河图》,你整理出头绪了吗?”
“有啊,今天臣妾看了,那些草图,一幅幅都是精彩的故事,臣妾就想着要怎么串起来,才能成为传世之作。”
“很好,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泽大师要你隐瞒,等绘制完了再给朕惊喜,你就如他所愿吧!”
“是,臣妾一定竭尽所能。”
两人又聊了几句,玄灵忽然抽了口冷气。
“陛下,您,您怎么了?”
“哦,朕腰痛,腰痛,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玥儿想到余尚宫的关照,忙道:“那陛下早些安睡吧。”
玄灵嗯了一声,他本就倦意上涌,翻个身,就此沉沉睡去。
听着玄灵均匀的鼾声,玥儿忽然想到自己还没给静贵仪求情,刚才皇上也没说要处置静贵仪,还是等明天早上再旁敲侧击地问问,她心里胡乱想着,也慢慢睡去。
这一夜玥儿睡得并不踏实,边上多了个男人,几次将她从梦里惊醒。
第二天一早,玥儿发现自己居然睡了懒觉,外面天已大亮,身旁的玄灵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玥儿坐起身子,苦笑一声,自语道:“静贵仪,今天要是皇上还来,我再帮你求情吧。”她发现自己还被白布裹着,想起布下空空如也,不禁有些羞愧,开口叫了一声,宾良揉着眼睛跑进来。
“叫如冬进来,替本宫更衣!”
“是,是——”
宾良跑出去,不多时如冬抱着衣服进来,她睡眼惺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玥儿不悦地道:“你这丫头,昨天差点害死我,知道不!”
如冬有些不好意思。
“是,是,兰秋昨天跟我说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好余尚宫再来的时候,给她补上。”
“不,不要补,宫里的歪风邪气不能助长,谁说女官不能得罪,本宫偏要得罪试试!”
如冬竖起大拇指。
“对,余尚宫是皇后的人,您给她钱她也照样为难您,我们就是不给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