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林昭仪还真年少无知,能指使自己到这里来下毒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皇后都做不到,她居然只想着自己的几个仇家。
“你不要乱猜,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惠妃是静贵仪的表姐,陈婕妤死了,褚美人也在等候发落,宫里的争斗,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她是谁!”
林昭仪有些迷糊。
“我,我被人利用?”
玥儿叹息一声,她知道利用林昭仪的是杞花宫宫主,但现在自己还不能说,她手用力一甩,那青黑的瓷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红黄色的粉末撒在地上,十分怵目。
“你,你真的肯帮我?”
玥儿点点头。
“你,你要我帮什么忙?”
林昭仪还是不敢相信。
“有,当然有,若是你不想死,就安静下来接受现实,去宫人坊好好做事。”
“好,这个不难。”
玥儿伸出右手手腕,指着手腕下三寸的位置。
“你熟悉宫里的情况,我要你想办法找一找,宫里有没有人在这个位置刺了一朵花,有就告诉我。”
“什么意思,在这里刺花的是些什么人?”
“这个你不要管,只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林昭仪点点头。
“好,我可以想办法。”
“你要记住,不能让人发现,一旦被发现,可能有性命之忧。”
林昭仪将信将疑,道:“但我怎么相信你所说是真的,而且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玥儿想了想,道:“好吧,其实刚才我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说,我希望得到你们林家的帮助。”
林昭仪一怔。
“你要用到我爹爹?”
“不是用,令尊大人身份尊贵,我希望得到他帮忙。”
“难道,你要对付谁?”
林昭仪露出狐疑之色。
“好吧,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我要对付郜太尉,他正是令尊的对头!”
玥儿觉得自己要用林昭仪,还是要向她说出一些自己的意图。
林昭仪疑惑地道:“你是大丽国公主,郜太尉怎么得罪你了?而且,以我的了解,我爹爹是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
“他嫉恶如仇,我这次做错事,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因为我给林家丢脸了,我要是传消息给他,他一定会向皇上去谢罪的!”
“那你装疯,是谁的授意?”
林昭仪垂下泪来。
“是我娘,她,她不想我受苦。”
玥儿拍拍林昭仪的肩膀,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递给她。
“没关系,就算你爹爹不能帮我,我也不想你这么死了,这枚银簪你拿着,以后不管吃什么东西,先拿出来试一下,没毒才可以吃。”
林昭仪看着玥儿,泪水又涌出来,她扑通一下跪倒。
“妹妹,我这么害你,你还肯帮我,我,我真不知要说什么了。”
玥儿伸手去扶。
“起来吧,在宫里,我是个没有根基的女人,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树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但你怎么交差,你把这个瓷瓶砸了,背后指使的人岂不是要对付你了?”
玥儿皱着眉。
“这个我会想办法,但这里你要靠自己,凡事须忍,想想百里妃是怎么熬出头的,说不定这件事,对你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你必须明白,任何时候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玥儿说到百里妃的时候,心里还是叹息一声,因为她知道,真正的百里妃已经死了。
林昭仪点点头,眼中露出悲哀。
“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记住,一定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其实林昭仪的年纪比玥儿大,她这么叫,是认可了玥儿。
从白妵殿出来已近午时,玥儿回到安华殿,心情有些沉重,他放过林昭仪,要怎么向太后解释?
午时时分,玄灵下朝回来,他今天好像遇到大喜事,十分高兴的样子。
玥儿却是低着头,心里还在想着明天要怎么见太后。
“你怎么了?”
玄灵觉出不对,问道。
玥儿连忙收回心神。
“哦,陛下,泽大师的画稿我已编了一遍,算是提前完成,不知他是否满意,我想让仝公公派人给他送去。”
“好啊,但这画稿可不能别人送,泽老头那个疯子到时说朕偷看,朕可讲不清,我们就现在去御画院,由你当面交给他,而朕正好去问问藏画阁的重修计划,看年前能不能动工。”
玥儿一愣。
“藏画阁这么快就重修?”
“不错,朕已拨了十五万两银子,这次一定要建得比原来的更大、更好,而且要防火!”
玄灵兴致高涨,吩咐仝公公去准备御辇。
片刻之后,玄灵带着玥儿来到殿门口。
正要上御辇,却见有两人朝安华殿匆匆而来。
玥儿眼尖,一眼便看见是肇驹和肇真,不由一惊,这两人怎么又走到一起,他们现在来干吗,难道是找我?
肇驹已经半个月没出现,肇真现在也不来安华殿。
之前玥儿曾在玄灵面前求情,让玄灵去看望一次百里妃,毕竟恢复了她昭仪的身份,继续丢下不闻不问显得绝情,玄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他把百里妃和肇真一起召到春暖阁,抚慰一番后,允许肇真每十天可以去坤西殿看一次百里妃。
这件事肇真十分感激玥儿,但现在皇上住在安华殿,他也不敢单独前来道谢。
“儿臣参见父皇和端妃娘娘!”
肇驹和肇真一起跪下。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朕的吗?”
“正是。”
肇驹仰起头,脸上带着不平之色,他瞥了一眼玥儿,恨恨地将头转开,玥儿心中一痛,因为她看到肇驹眼中的异样,显然他的心绪还没有平复。
“你们找朕做什么?”
“父皇,儿臣听说您拨了十五万两银子,要重建藏画阁?”
“不错。”
“这藏画阁重建用得了那么多钱吗,是否有劳民伤财之嫌?”
玄灵不悦地皱眉。
“你知道什么,重修藏画阁,朕是用的封桩库,没用国库一纹钱,谈何劳民伤财?”
肇驹哦了一声,又道:“父皇,儿臣还听说您下令,要三天后在崇文馆举办一场书画捐鉴会,凡三品以上官员,每人要献出五幅书画藏品,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官员是三幅,这些藏品必须是他们手中最有价值的,如有藏私,会受到重罚?”
玥儿还没听玄灵说过这事,这应该是他今天上朝突然想出来的主意,还没来得及跟自己讲。
“是啊,藏画阁重建需要藏品,朕这个想法怎么了?”
“您还鼓励民间捐出书画,凡属珍品,要给予奖励?”
“不错。”
“父皇,儿臣斗胆犯上谏言,此事做不得!”
玄灵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
“父皇,藏画阁刚刚经历血的教训,那些藏画收藏在一处,极有可能毁于一旦,而且,大臣们收藏不易,父皇用藏画阁的名义让大家献出书画,此事恐有逼捐之嫌,儿臣劝父皇三思。”
玄灵面色一下变得冰冷。
“谁说的逼捐,你告诉父皇!”
“谁说的不要紧,关键是有谣言,说您借机盘剥,恐有损威名。”
“什么谣言?”
“搜刮民脂民膏。”